早秋三首 其三

〔唐〕许浑

蓟北雁犹远，

淮南人已悲。

残桃间堕井，

新菊亦侵篱。

书剑岂相误，

琴尊聊自持。

西斋风雨夜，

更有咏贫诗。

【译注】

• 蓟北雁犹远，淮南人已悲：北方蓟州的大雁还远未飞来，身处淮南的我，已满心悲愁。蓟北：泛指北方。淮南：泛指南方。
• 残桃间堕井，新菊亦侵篱：枝头残留的桃花，偶尔会坠入井中，新菊也已蔓延到了篱笆边。堕：坠落。
• 书剑岂相误，琴尊聊自持：读书习剑的理想难道会耽误我吗，只好暂且靠弹琴饮酒，来支撑自己。尊：亦作樽，酒杯，代指酒。自持：自我克制。
• 西斋风雨夜，更有咏贫诗：在西边书斋的风雨夜里，我又写下了吟咏贫困的诗句。西斋：指书房。

这首诗通过描写早秋的景象抒发了诗人内心的孤寂、感慨以及对人生的思考，体现了诗人在早秋氛围中触发的复杂情感。

首联“蓟北雁犹远，淮南人已悲。”“蓟北”泛指大雁在北方的栖息地，“雁犹远”点明大雁还未从蓟北南飞，而此时“淮南人已悲”，以大雁未归和淮南人悲秋形成对比，突出早秋诗人敏感的伤感情绪。大雁未到而人已悲更增添了一种莫名的愁绪和孤寂感，体现出诗人对时光匆匆、岁月易逝的敏感，流露出伤时感怀之情。此联营造出一种早秋已至、秋意触动人心的氛围，为全诗奠定了悲伤的情感基调。

颔联“残桃间堕井，新菊亦侵篱”，描绘了一幅早秋的画面，“残桃”表明桃子已过盛期，开始凋落，“间堕井”写出了残桃不经意间落入井中的情景，给人一种衰败凄凉之感；“新菊”则代表着新生，“亦侵篱”写出了新菊已经开始蔓延到篱笆边。残桃与新菊形成对比，象征旧事物消逝和新事物萌生，暗示时光的流转和生命的更迭。这种对比反映出诗人对时光流逝的感慨，对生命变化无常的体悟。

颈联“书剑岂相误，琴尊聊自持。”“书剑”代表文人的抱负和追求，诗人发出“书剑岂相误”的疑问，表达对读书、仗剑闯荡的反思，流露出壮志未酬的苦闷。“琴尊”即琴和酒，“聊自持”是说只能以弹琴饮酒来自我安慰，体现了在困境中的自我排解。此联写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与孤寂迷茫的心境。

尾联“西斋风雨夜，更有咏贫诗”描绘了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，诗人独自栖居书斋的情景。“西斋”是诗人所处的环境，“风雨夜”渲染了凄凉孤寂的氛围，强化了诗人的孤独感。“更有独栖时”写诗人在这样的早秋风雨夜中，孤独的感觉愈发强烈，将全诗的悲伤情感推向了高潮，使读者感受到诗人内心的孤寂和凄凉。

本诗对比手法巧妙。大雁未归与人已悲、残桃与新菊、书剑的理想追求与现实的无奈等对比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，突出了诗人内心的矛盾和情感的复杂性。诗人将早秋的自然景象与自己的情感紧密结合，通过对早秋景色的描写抒发内心的感慨和孤寂，使诗歌情景相生，浑然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