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江

〔唐〕杜牧

溶溶漾漾白鸥飞，

绿净春深好染衣。

南去北来人自老，

夕阳长送钓船归。

【译注】

• 溶溶漾漾白鸥飞，绿净春深好染衣：汉江水波荡漾，白鸥掠飞，江水碧绿澄净仿佛都能漂染衣衫。溶溶漾漾：形容水波荡漾的样子。
• 南去北来人自老，夕阳长送钓船归：南来北往的人们随着时间流逝都会渐渐老去，夕阳总是送那钓鱼的船儿归去。

公元839年（唐文宗开成四年），杜牧赴京任左补阙，从宣州出发到浔阳乘船溯长江而上，入汉水，经南阳、武关、商州至长安。在经过汉水时，有感于江上的春色，写下《汉江》这首诗，表达他在一个暮春的傍晚行经汉江时的所见所感。

“溶溶漾漾白鸥飞，绿净春深好染衣”，写出了春日洁静宁适的景象。其中的“溶溶漾漾”，是形容汉江江水在日光下波光闪烁的样子。在水波荡漾的汉江中，水面上白鸥翻飞嬉戏，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。至于“绿净春深好染衣”一句，则是使用夸张的手法，描述出汉江的江水，在盛春时节呈现出碧绿澄净之状，乍看之下，仿佛可以取来作为染饰衣服之用。“绿净”是写汉江江水的碧绿澄净，“春深”则说明作者经过汉江时正是暮春时节，也交待了汉江江水碧绿澄净的原因。这样的修辞将春意的新、净、亮、丽的特质全都蕴含其中。

“南去北来人自老，夕阳长送钓船归。”通过上联对汉江美好春景的描写带出春日之景的美好，作者联想到又是新的一年到来，象征着人的年华又老了一岁。“南去北来人自老”一句，就是作者对自身南来北往年华消失的感慨。“人自老”三字，主要在表达年华老去的不自觉和无可避免。“夕阳长送钓船归”一句，则是描写每当夕阳西下时，便是钓船归返之时，如此日复一日，仿佛西沉的夕阳恒久以来，都在长送钓船回航一样。我们由此回想，当明天日出时，钓船就会再度出航，然后周而复始。人生世代更迭，新人替换旧人，也是同样的道理。所以在面对“南去北来人自老”的感触中，又何必自伤。如此描述，便自然在岁月消逝的无奈中，带出一些潇洒的意味来。

此诗前两句写景，以江鸥之白与江水之绿相映衬，写出春日洁静宁适的景象，充满了生机；后两句言情，表现了对岁月流逝的感叹与宦游生活的厌倦。诗笔传神，余音不绝，在岁月消逝的无奈中，带出一些潇洒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