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君山

〔唐〕雍陶

烟波不动影沉沉，

碧色全无翠色深。

疑是水仙梳洗处，

一螺青黛镜中心。

【译注】

• 题解 君山：又叫湘山、洞庭山，在湖南省洞庭湖中。古代神话传说：此山为舜妃湘君姐妹居住的地方，所以为君山。
• 烟波不动影沉沉，碧色全无翠色深：湘山湖面烟波浩渺，水中山影沉沉，浅淡的湖色全无，只有一片深翠色。烟：一作“风”。影：指君山投到湖面的倒影。碧色：淡颜色。翠色：深颜色。
• 疑是水仙梳洗处，一螺青黛镜中心：洞庭君山大概是水中女仙居住梳洗的地方，这水中倒影的君山，很像镜中女仙青色的螺髻。疑：一作“应”。水仙：水中女神，即湘君姐妹。一螺青黛：像是女人的螺形发髻。镜：用洞庭湖的湖面比作镜子。

君山，在湖南岳阳县西南的洞庭湖中，一名湘山，又名洞庭山。传说舜的两位妃子娥皇、女英姊妹曾在此山居留，死后葬于此山，后人遂称为君山。山上有“虞帝二妃墓”，墓前有联曰：“君妃二魄芳千古，山竹诸斑泪一人”（泪为动词），联中首字即为“君山”。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淼，历代题咏甚多，此七绝即为名篇之一。

此诗妙构思新颖，不落俗套。它从水中倒影描写君山，可以说是水中看山，想象丰富，比喻新巧，融神话传说与自然风光于一体，维妙维肖地写出了君山的秀丽。

作者游湖之时恰逢天朗气清，水中山影看得真切。首句“烟波不动影沉沉”，“影沉沉”形容山影映入水中的沉稳，给人以凝重之感。第二句“碧色全无翠色深”，写水中山色，苍翠的君山映入碧水之中，山色更加深沉。这句运用对比的手法，以湖水的“碧色全无”来映衬山影的“翠色深”，写出了君山的色彩美。

后两句“疑是水仙梳洗处，一螺青黛镜中心”，以神话传说盛赞湖山风光，认为这里应该是女神梳洗打扮处。作者观赏湖山胜境，想到了流传在这里的舜帝二妃的神话。“水仙”指娥皇、女英。相传舜帝南巡病死苍梧，二妃见舜久久不归，便四出寻找，后溺于湘水而成“湘灵”。湘灵“神游洞庭之渊，出入潇湘之浦”（《水经注《湘水》）。诗人以神话传说赞美自然风光，增添了诗的浪漫色彩，糅进了文化因素，提高了君山的审美价值。神话传说的运用，是作者想象的结果，在具体化用舜之二妃的神话传说时，作者同样展开了极为丰富想象。洞庭湖波平如镜，把洞庭湖想象为女神梳洗打扮时所用的一面镜子，而君山则是映照在这面镜子中的仙女螺形发髻（也有别的想象与说法）。用 “一螺青黛” 比喻君山的小巧玲珑，形象恰切。刘禹锡有诗赞美洞庭湖风光： “遥望洞庭山水色，白银盘里一青螺。” （《望洞庭》）雍陶的这句“一螺青黛镜中心”可能受到刘诗的启发，但他和神话传说联系在一起，毕竟有自己的创新，读来颇感诗意盎然。

整诗不用浓词艳句竭力雕饰，却把事物摹写得惟妙惟肖，准确表现了其形态，蕴藉深刻，达到了形神俱备的艺术效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