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莲

〔唐〕陆龟蒙

素蘤多蒙别艳欺，

此花端合在瑶池。

无情有恨何人觉？

月晓风清欲堕时。

【译注】

• 素蘤多蒙别艳欺，此花端合在瑶池：素雅之花常常要被艳花欺，冰清玉洁的白莲真应该生长在瑶池里。蘤，花的古体。此花：指白莲。端合：真应该。端，一作真。瑶池：传说为西王母所居。
• 无情有恨何人觉？月晓风清欲堕时：白莲不事铅华，不争奇斗艳，这种没有情，只有恨的神态，何人能够欣赏？只能在晓月清风的陪伴下寂寞地自开自落的时候。欲堕时：指白莲将要凋谢的时候。

这首诗虽然是以“白莲”为题和吟咏对象，但诗人并没有对白莲作具体描绘，而是抓住白莲颜色的特点直述诗人的看法，抒发自己的感情。

“素蘤多蒙别艳欺，此花端合在瑶池”，前两句是说，素雅之花常常要被艳丽之花欺侮。白莲花总应该长在瑶池里面。

莲花红多而白少，人们一提到莲花，总是欣赏那红裳翠盖，又有谁专门注意这不事铅华的白莲！然而“清水出芙蓉，天然去雕饰”（李白诗句），真正能够见出莲花之美的应该是在此而不在彼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那红莲不过是“别艳”罢了。

“无情有恨何人觉，月晓风清欲堕时。”后两句是说，月儿明，风儿轻，花儿要凋谢，只有恨却无情，有谁能了解你？

白莲凌波独立，不求人知，独自寂寞开放，好像是“无情”的。可是秋天来了，绿房露冷，素粉香消，她默默地低着头，又似乎有无穷的幽恨。倘若在这“月晓风清”朦胧的曙色中去看这将落未落的白莲，你会感到她是多么富有动人的意态！她简直是缟袂素巾的瑶池仙子的化身，和俗卉繁葩有着天壤之别。

全诗从“素花多蒙别艳欺”一句生发出新意；然而它并没有粘滞于色彩的描写，更没有着意于形状的刻画，而是写出了花的精神。特别是后两句，诗人从不即不离的空际着笔，把花写得若隐若现，栩栩如生，简直融化在诗的意境里而把它人格化了，个性化了。

此诗从“素蘤多蒙别艳欺”一句生发新意；然而它并没有黏滞于色彩的描写，更没有着意于形状刻画，而是写出了花的精神。“无情有恨何人觉，月晓风清欲堕时”。白莲好像无情，但却有恨，在天欲晓而残月尚在，凉爽的晨风吹着，无人知觉的时候，这正是白莲的花瓣将要坠落之时。这样的想象和描写既适合作者心目中的白莲的性格的特点，又有情致和余味。有诗的感觉和想象的诗人，并非仅仅打一个比喻，借题发挥，而是对他所歌咏的对象感到了诗意，然后才能写出打动人心的诗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