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

〔唐〕杜甫

卧病拥塞在峡中，

潇湘洞庭虚映空。

楚天不断四时雨，

巫峡常吹千里风。

沙上草阁柳新暗，

城边野池莲欲红。

暮春鸳鹭立洲渚，

挟子翻飞还一丛。

【译注】

• 卧病拥塞在峡中，潇湘洞庭虚映空：我因病卧在床被困在峡谷之中，无法外出欣赏潇湘和洞庭湖的景色，它们徒然映照着天空。拥塞：滞流。洞庭：洞庭湖。
• 楚天不断四时雨，巫峡常吹千里风：楚地的天空不断地下着四季的雨水，巫峡常常吹着千里之风。
• 沙上草阁柳新暗，城边野池莲欲红：沙上的草阁旁，柳树的新叶颜色逐渐变为深绿色，城边的野池里，莲花即将盛开，逐渐变为红色。柳新暗：柳叶已由嫩黄变成深绿色。
• 暮春鸳鹭立洲渚，挟子翻飞还一丛：在暮春时节，成群的鸳鸯和鹭鸟立在洲渚上，它们挟带着幼鸟翻飞，又落在了草丛之中。

这首诗作于唐代宗大历二年（767年）早春，当时杜甫客居夔州（今重庆奉节）西阁。杜甫因病困于巫峡中，面对潇湘洞庭的空阔苍茫，心中充满了苦闷和对未来的期待。

首联：“卧病拥塞在峡中，潇湘洞庭虚映空。”因卧病困于这巫峡中，潇湘洞庭的空阔苍茫终成虚空。上下句紧密相接，因果互见，因卧病而拥塞，因拥塞而潇湘不能至，因而虚空了这山光水色。“在”与“虚”正反相对，皆非所愿。

颔联：“楚天不断四时雨，巫峡常吹千里风。”继续写峡中之景，此联用了倒装句式，原为“楚天四时雨不断，巫峡千里风常吹。”诗人将“不断””常吹”放在前，突出了频次之高，峡中风雨不断，更让诗人向往洞庭云霞映空之色。

颈联：“沙上草阁柳新暗，城边野池莲欲红。”此联写暮春之景，沙滩上柳色掩映着草阁，城边的池塘边莲花含苞欲放，“柳新暗“对“莲欲红”，色彩暗对明，绿对红，对比鲜明，“新”与“欲”又暗含时光的流逝，而诗人更苦于留滞峡中，不能前行。

尾联：“暮春鸳鹭立洲渚，挟子翻飞还一丛。”“暮春”对应诗题，诗人自比，立于洲渚，携带子女群飞在此峡之中，不能展翅高飞，心中徒增郁闷。

这首诗通过描绘暮春时节的景色和诗人卧病峡中的苦闷心情，表达了诗人对自然的热爱、对生命的珍视以及对未来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