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日龙山饮

〔唐〕李白

九日龙山饮，

黄花笑逐臣。

醉看风落帽，

舞爱月留人。

【译注】

• 九日龙山饮，黄花笑逐臣：九日在龙山宴饮，菊花嘲笑我这个被流放的人。 龙山：在当涂县南，蜿蜒如龙，蟠溪而卧，故名。 黄花：即菊花，古人以黄色菊花为正色，故名黄花。逐臣：被贬斥流放之臣，诗人自称。
• 醉看风落帽，舞爱月留人：醉看秋风吹落我的帽子，月下醉舞，明月留人。风落帽：东晋大司马桓温曾在重阳节登龙山，其部下参军孟嘉帽子被风吹落，孟嘉仍浑然不觉，桓温命人作文嘲之，孟嘉作答，挥笔而就，一时传为佳话。

在重阳节之际，诗人李白登上当涂名胜之地龙山与好友痛饮菊花酒并吟咏菊诗《九日龙山饮》。诗中，“龙山之会”、“落帽人”是常常被人引用的典故。李白把这个典故与自己的龙山之游紧密结合，抒发了内心的失意愤懑与旷达洒脱的复杂感情。

首句“九日龙山饮”，点明时间地点，既写诗人的宴饮，也扣和晋桓温同宾僚的宴饮，这样写使以后的用典不仅自然吻合，且合情合理，顺理成章。

次句“黄花笑逐臣”，着重写宴饮时菊花的神态。“笑”字生动形象，写出了菊花盛开时的美丽。“黄花”指菊花，“逐臣”则是诗人李白自称。此句运用拟人的修辞手法，将黄花拟人化，赋予黄花“笑”这一人类的动作和表情，生动形象地描绘出在重阳节宴饮时，菊花盛开的景象，仿佛菊花正在嘲笑诗人的遭遇。同时，也透露出诗人内心的失意愤懑，以乐景写哀情，更增添了一份凄凉和悲哀。然而，诗人又以一种旷达洒脱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处境，体现了李白诗歌超脱豪放的风格。在登龙山之际，联想起这里曾经上演过的名士清流之事，以“逐臣”自比的李白，暂时忘却了政治上的不得意，把自己比作风吹落帽的名士孟嘉，表达了对名士的向往和对自然的热爱。

三、四句“醉看风落帽，舞爱月留人。”前一句用典，重在“醉”字，后一句写实，重在“舞”字。饮美酒赏黄花，酒不醉人人自醉，花不能舞人自舞，体现出饮酒赏花的乐趣，表现出诗人放荡旷达的性格与浪漫的气质。可见，后两句诗是前两句诗的深化。最后一句“舞爱月留人”，巧妙地将月亮拟人化，以“月留人”收尾，显得生动别致，表面上是说月亮挽留诗人，而实际上是诗人留恋这脱俗忘尘的自然之境，不愿割舍而去。

孟嘉“九日龙山落帽”是魏晋名士飘逸风度的典型体现，历来文人多爱诵之。李白在这里以孟嘉自比，临风醉酒落帽，对月起舞弄影，自有一分超放的情味。但“逐臣”一语，也透出了他胸中的牢落不平，这就使本诗不仅仅是一篇吟赏前辈风流之作，同时也有其对现实遭际的感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