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吴歌 秋歌

〔唐〕李白

长安一片月，

万户捣衣声。

秋风吹不尽，

总是玉关情。

何日平胡虏，

良人罢远征。

【译注】

• 此诗入选《唐诗三百首》卷一 乐府
• 长安一片月，万户捣衣声：秋月皎洁，长安城一片光明，家家户户传来捣衣声。一片月：一片皎洁的月光。万户：千家万户。捣衣：把衣料放在石砧上用棒槌捶击，使衣料绵软以便裁缝；将洗过头次的脏衣放在石板上捶击，去浑水，再清洗。
• 秋风吹不尽，总是玉关情：砧声任凭秋风吹也吹不尽，声声总是牵系玉关的亲人。吹不尽：吹不散。玉关：玉门关，故址在今甘肃省敦煌县西北，此处代指良人戍边之地。
• 何日平胡虏，良人罢远征：何时才能平息边境战争，夫君就可以结束漫长征途。平胡虏：平定侵扰边境的敌人。良人：古时妇女对丈夫的称呼。罢：结束。

全诗写征夫之妻秋夜怀思远征边陲的丈夫，希望早日结束战争，免于离家远征。虽未直写爱情，却字字渗透着真挚情意；虽未高谈时局，却又不离时局。情调用意都没有脱离边塞诗的风韵。月色如银的京城，表面平静，但捣衣声却蕴含着千家万户的痛苦；秋风不息，寄托着对边关思念的深情。读来让人怦然心动。结句是闺妇的期待，也是征人的心声。

开篇四句情景交融，浑成自然。“长安一片月，万户捣衣声。秋风吹不尽，总是玉关情。”秋凉之夜，月华挥洒，砧声阵阵，寒风习习，真是一幅充满秋意的绝妙图景。然而，“一切景语皆情语也”(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)，前三句分写秋月、秋声和秋风，从视觉到听觉再到触觉，都在为第四句的“情”作铺垫：月光是引发相思之情的媒介；捣衣声说明妇女们正在为戍边亲人赶制征衣的准备，本身就包含着深厚的关切思念之情；而秋风则最易逗起人的情思和愁绪。对饱经离别之苦的人来说，三者有一便难以忍受，何况它们全都聚集在一起？更何况是在月白风清的夜晚，整个长安城都响彻那令人心碎的捣衣之声！这时刻有谁能不为这凄凉的气氛所感染？

“总是玉关情”，一语作结，力抵千钧。冠以“玉关”令人联想到遥远的边塞，益觉此情深长；句首着一“总是”，将前三句目中所见、耳中所闻和肌肤所感囊括净尽，突出此情充塞于天地之间，无所不在。

诗写到此气氛渲染已足，作者大笔一挥：“何日平胡虏，良人罢远征？”盼望战事早日结束，向往和平安定的生活，是诗人的愿望，更是征妇的心声。有此一笔，使全诗主旨更加深刻，也使“玉关情”愈发浓厚。